早晨清而纯,为蔚蓝所沁透。从邻近的松树林中,传来一阵轻音乐的演奏,那是鸟儿间歇性的呜啭,忽近,忽远,却总听得见,温和金色的海风,在树梢上泛起涟漪……可怜无辜的音乐,竟临近这样邪恶的心!
我拉着柏拉特罗,用我的双腿催促他以快步爬上小松树林。将要抵达那个树叶荫盖着的圆屋顶的时候,便拍掌大叫大唱。柏拉特罗体会到我的狂热,也粗暴地一次又一次地嘶呜起来,回音应答着,尖锐而洪亮,仿如从一口巨井的井底传上来似的。鸟儿都飞出来了,唱到另一个小松林去。
不远处愤怒的孩子们在咒骂,柏拉特罗把他硕大多发的脑袋推向我的脑怀,那样用力的感激我,把我的胸部都弄痛了。所爱的
来自海上的清风扫过红色的斜坡,自最高处吹过田野,在温柔的白花中瀑出一阵笑声;继而在末清理的矮松林中跳跃,使闪着蓝色、蔷薇色、金色的蜘蛛网左右摇荡。整个下午都变成海风了。阳光与风那样温柔地抚慰着人心!
柏拉特罗愉快地、柔顺地、从容地承载着我,叫人以为他感觉不到我的重量似的。我们上山犹如下山一般。在远处一条丝带,闪烁着不定的颜色,在最远的松树间颤动着,仿若一片海岛的风景。在下面的青草坪上跳跃着的驴子,从一株矮树跳至另一株矮树。
一种春天似的颤动自峡谷间浮过。猝然间柏拉特罗竖起他的耳朵,把他凸起来的鼻孔直涨到他的两只眼睛那边,把他硕大豆状的黄牙裸露出来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从四面的风中喝饮一种奇异而深藏的精华,直喝进他的心中。对了,在另一座山两边,一匹窈窕的灰驴子正跃向蔚蓝的天空,那是他的所爱,双重的嘶鸣,悠长而洪亮,以小号的声音散落着灿烂的时光,复如一对孪生的瀑布泻下。